Constance_TaroPie

Archive of our own page me at Constance_TaroPie;wb:长夜溯年

Nuliajuk 4.1

我发现lofter不支持斜体,于是就用下划线代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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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四总是好过星期三,星期三是一周之中最糟的的一天,恰巧是卡在了最中间的位置,而星期四多少离周末近一些,下班后在酒吧里碰一杯,和伴侣牵着狗沿着泰晤士河散步,在夜晚缠绵,还有接下来清晨中困顿与床榻间的慵懒睡眠。

    ——睡眠,兰斯洛特躺在床上,他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看向天花板。他失眠了,虽然他迫切想要休息,但是尚未摆正的生物钟催促着他赶紧起来,嗨,嗨,现在是中午了,起来去吃午饭,他身体里的闹钟这么闹腾着。

    他歪过头看向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浅蓝色的荧光灯拼出4:55 AM的字样。他眨了眨眼睛,伸手从桌子上拿起手机,荧屏的光略微有些刺眼,屏幕上横幅漂浮着加拉哈德的半夜发来的短信,“有时间给我给我FaceTime”,上面这样写道。

    似乎是拿手机的动作太大了,兰斯洛特觉得自己身边的位置有了翻身的动静。阿格规文正在转身,他一向是浅眠的人。

    “几点了?”

    “不到五点,没事儿,还能再睡一个小时多一点。”兰斯洛特叹了口气,阿格规文还闭着眼睛,于是他便把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掌心处传来的温度比他预料中要低,白天阿格规文向后梳得整齐的头发乱掉了,正凌乱的搭在额头,“接着睡吧。”

    阿格规文难得地没有直接打掉兰斯洛特的手,而是把脸重新埋进了两个枕头之间的缝隙里。

    兰斯洛特干脆直起身子靠在床帮和枕头上,看着阿格规文接着沉沉睡去。他的手从阿格规文的额头上滑落到脖子边,躺在他身边的人毫无防备地裸露出脖颈,他感受到一种久违的颤栗,来源自指尖的颤动,混杂着焦虑,愤怒,无奈和兴奋。他最终还是伸手摸了摸阿格规文的脖子,阿格规文无意识地哼了一声却没有动。

    兰斯洛特收回了自己的手,而后再度拿起了手机,解锁后点开邮件,几封工作邮件无声无息地躺在里面。他试图用工作对抗失眠后无法入睡的空虚,于是开始浏览起来。

    重案指挥科的布迪卡·普拉苏塔古斯欢迎他在短暂的蒙特利尔之旅后回来,并正式任命他和高文负责调查威斯敏斯特酒吧的疑似纵火案。

    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已经接手了杰瑞米·詹森和无名女孩儿的尸体,正式的尸检会在法医署完成,体液样本已经在医院采集完毕。

    经济及特殊犯罪组要借走之前一起案件的资料,他们怀疑那起凶杀案和他们调查的非 法资 金有关。

    还有两封和他的工作没有太大关系的,一封是他的好友,特别案件调查组的特里斯坦发给他的,说他已经忙完了在南边学校指导枪械培训的任务,人还没回到伦敦就被分配了一桩失踪人口案,他的MP是林德赫斯特小镇的居民,两个星期前去了剑桥,然后在伦敦失去了踪迹。而另一封是管理科的邮件,提醒他新的一轮标准射击测试将要改期提前。

    然而令他更加在意的是高文发来的邮件,信件的发送时间是七个小时以前,里面包含着失火酒吧和其拥有者的名字,还有经营状况的概述,最后酒吧近几年的报税情况,兰斯洛特快速浏览着,一边回想着那座被烧毁的废墟,卡塔琳娜,他默默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她的拥有者的名字是鲁道夫·霍夫曼,她听上去像是德国皇室的公主,然而现在被付之一炬,露出下面深邃而悠长的密道和掩埋的尸骨。Katalina,elle est une rose parfumée, et putréfiée (卡塔琳娜,一朵香气馥郁而腐烂的玫瑰花)。

    他用母语随口编造了这句诗,努力集中精力继续去看高文发来的信息,在看到最后一行之后他眨了眨眼睛,几乎要为这首诗编出第二句了,于是他只能熄灭了手机里的光,然后又急忙解锁给加拉哈德发了一条短信,他觉得自己的心思不在工作上面,尽管烧成骨架的卡塔琳娜在他的脑海里跳着交际舞。

    他转头看向骷髅舞蹈家卡塔琳娜的裁判官,阿格规文还在熟睡,他的鼻音依旧有些重,但眉头却比傍晚在车里昏睡过去时看起来略微舒展开来。兰斯洛特猛然意识到那些思绪的干扰源是什么。

    阿格规文,听证会,阿尔托莉雅及乌瑟·潘德拉贡。

    阿格规文在吃饭的时候用听证会挑衅他,事实上他早就知道阿尔托莉雅有重写那些模棱两可的报告的意思,她认为有人在那些年代久远的案子里做了手脚而逃脱了制裁,道德上兰斯洛特是支持她的,只是他没想到阿格规文会挑这个时机替她促成这件事,还是以公开发布会的形式。

    为此他和阿格规文曾经大吵过一架,还把高文牵扯了进来,谋杀调查组一直处在人手不足的状态中,尤其是卡在感恩节和圣诞节中间的档口,没人想把手头的案子拖到明年,物证中心在圣诞节也是要放假的,这就给了那些屁股还没坐上冷板凳的人更多在自由呼吸的时间。他们有专门的冷案(cold case)调查部门,但效率缓慢——不是他们不去查,而是因为资源总会优先供给新的案子,拖得越久能查明的机会就越小。

    这个时候重开旧案,即使人力资源可以从其他部门调取,但是媒体呢?兰斯洛特头疼极了,他不想在办案的时候有记者凑过来,“请问您对乌瑟总监监案不周有何看法?法院会考虑释放当时的嫌疑人吗?”,他用力摇了摇脑袋,把这些话语甩出去。那些报纸和网络期刊的记者,电视台摄影师,还有无所事事寻求刺激的街头青年总会试图挤进封锁线里分一杯羹的犯罪新闻,谈资在政客的臆想里发酵,恐慌的市民是否会对他们的守卫者失去信心?

    他从没把这些思虑告诉过阿尔托莉雅,虽然她才是调查的发起者,但是自打这件事情开始谋划时他就把对待阿尔托莉雅时的消极抵抗转变成了阿格规文提起时的怒火中烧。然而最终这项调查还是被提上了日程,于是在去蒙特利尔之前他在法医署的停车场里和阿格规文争吵不休,直到他把装着卷宗的纸袋直接扔在了地上,阿格规文则扑过来试图掐住他的喉咙。在撕破脸皮的最后一刻高文架住了愤怒的同僚和脸色阴郁的弟弟。

    兰斯洛特闭着眼睛深深呼进一口气,憋住几秒后慢慢吐出,他想把那些再度翻涌起来的负面情绪和浊气一并排出。随后他把立起来的枕头重新放下,把被子压在身下躺了上去。阿格规文仍安静地躺在另一侧,路灯的光丝丝缕缕地透过厚重的窗帘,兰斯洛特忍不住再次去触碰他的脖子,把他垂下来的发丝捋到耳后,他默不作声地摩擦着手中死敌的柔软黑发,阿格规文和温柔平静毫无关联,心想。

他是一把冰冷的手术刀,这是我的死敌,时刻准备着插入自己的胸口剜出心脏——他想象着自己漠然的表情,手上的动作却愈发轻柔,然而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显得安静温顺,像一只蜷在黑甜乡里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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